3月26日,在上海国际能源交易中心挂牌上市的原油期货,收盘以涨3.34%的“开门红”气势释放出了自身的不凡。作为中国推出的首个国际化期货品种,原油期货不仅可以丰富投资者资产配置的组合,更重要的是通过原油期货的价格预期功能,国内涉油企业掌握了规避风险的有效工具,产业链实体获得了要素配置的重要参考,中国经济参与国际贸易与全球化进程的不确定性大大降低。
目前国际市场上有两大直接左右原油价格的期货力量,那就是纽约商品交易所的轻质低硫原油期货(WTI)与伦敦洲际交易所的布伦特原油期货,不过,虽然布伦特原油不在美国,但同样用美元结算交割,也就是说,全球市场上统一推行的都是原油绑定美元的模式,加之近几年OPEC以及俄罗斯等石油生产国的定价能力日渐式微,全球95%的原油价格的定价权事实上都转移到了WTI身上,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愿意,美国就完全可以通过美元遥感石油,最终一同砸向所要制裁的目标国家。
资料显示,去年中国的石油表观消费量6.1亿吨,进口量4.2亿吨,对外依存度升至近70%,裸露在“石油美元”下的风险敞口不言而喻,质言之,只要特朗普感兴趣,就随时可以驱动美元贬值或者像金融危机时期那样授意市场投机力量推高石油价格,进而大幅提高中国进口成本,而且这种杀伤力比特朗普日前对中国扬起600亿美元的关税制裁大棒更加隐蔽和更为残忍。当然,即便我们假定特朗普还没有聪明到善于抄起“石油美元”大棒,但作为全球第一大原油进口国和第二大原油消费国,中国因缺失原油定价权所承担的不菲损失却是有目共睹的。
分析发现,由于中国进口的多半是中质含硫油,纽交所和伦交所期货反映出的价格标的均是轻质低硫原油,因油质的差别,后者的价格比前者的价格要高,而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常规性动作,中国进口原油价格基本上绑定的是轻质低硫原油价格,于是便出现了所谓的进口“溢价”,而且因为这样的“溢价”每年要让中国多支出数十亿美元,同时,由于原油价格的溢价,会导致天然气等能源价格全部出现溢价。
然而,有了自己的原油期货,除了一定程度上获得了石油定价权外,还能在国内市场准确地反映出原油产品的供求状况,从而指示国内企业更富预期地做出风险对冲与要素配置;在外部市场上,由于我国的原油期货的标的是中质含硫油,就可以弥补国际原油期货市场产品的空白,同时,凭借着庞大的内需市场,我国原油期货极有可能创造出明显的比较优势,在吸引更多国际参与者的前提下,全球原油价格上的“中国元素”便会更充分地彰显出来。更为重要的是,有了国内的原油期货,等于在进口原油之前建立起了一道“金融防线”,也基本上可以封堵桀骜不驯的特朗普可能利用石油美元对中国动起手脚的机会与缝隙。
但需要提醒的是,自美国WTI原油期货成立35年来,先后有日本、新加坡、印度、阿联酋以及俄罗斯推出过本国原油期货,但不是中途夭折,就是最终更弦易辙,且基本上都没有形成有效的影响力。同样,我国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推出过原油期货,但由于投机过分作祟最终不得已关闭收场,而即便是时下的上海燃料油期货,似乎也没有推出之初的雄风。因此,作为金融市场上的一个重大创新,原油期货如同推出之前需要经过深思熟虑一样,实际运转过程中更需要给予充分的给养,以有效激活市场的活跃度,避免叫好不叫座。
从英美原油期货市场的成功经验看,有效调动国内众多石油公司以及上下游产业链的现货商和生产商踊跃参与到原油期货市场至关重要。目前来看,国内市场的“三桶油”即中国石油(601857,股吧)、中国石化(600028,股吧)和中海油的垄断事实客观存在,而且也没有任何一项政策会强制要求“三桶油”以及民航、运输、汽车等市场主体参与期货交易,通过套保化解风险完全是企业自发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三桶油”作为一个整体如果参与原油期货不积极,市场就很难活跃起来;但如果它们参与进来,又必然产生操纵价格之嫌,毕竟没有人愿意跟它们做对手,即便是“三桶油”旗下的独立炼油厂,也普遍存在着与“三桶油”做对手盘的惧怕心理。因此,如何动员“三桶油”适当参与原油期货市场,又如何鼓励更多的现货商与消费主体参与市场交易,需要在落实《深化石油天然气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的基础上拿出更为细化的顶层设计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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